花闲

=芙蓉糖浆

“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
Ao3:lotus451

 

双叶《玻璃海》(四)

Phycho-pass世界观,执行官叶修x监视官叶秋

Phycho-pass:心理指数,人类能够被西比拉系统测定并数值化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倾向。

给 @兔喵V一叶不成秋 的生贺

今日更新7k,之前生了病,几天没有码字,实在是不好意思

玻璃海传送门:


8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秋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井然有序运转的工程,纯黑色的眸子里目光闪动。他将手中的主宰者枪体举至眼前,声音凌厉。但与其说他是在质问主宰者,不如说这是他发自内心的一句自问。

 

玻璃海的雨季已经到了尾声,环境保护科也总算解决了地铁二号线的污水滞留问题,但雨水仿佛某种高科技着色染料,在每个人的眼睑下涂抹了或轻或重的紫黑与青黑,无论陈果使用药妆所多么昂贵或先进的面膜也无济于事。犯罪者似乎私下约定好要给这群已经为冲动犯罪、过失伤人和蓄谋已久的案件焦头烂额的警察们一点颜色瞧瞧,城市仿佛在雨季中变成一个滋生犯罪行为的温床,层出不穷的案件如夏季花朵般爆炸式繁衍增长。

方锐打着哈欠把椅子推回办公桌下又瞥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五分。他闭了闭酸痛的眼睛,感到来自骨骼和肌肉的奔波的疲惫潮水漫过沙滩般淹没大脑,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监-监视官,你不回去休息吗?”他看向正同时对着三个电幕、不知疲惫地敲击键盘的上司,“已经一点半了,明天还要上早班吧。”

“不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叶秋转向方锐,短促而温和地笑了一下,“加班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

“为人民服务啊——欠,”方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盲捞起椅背上的外套挂在身上,“那我就回宿舍了!监视官你也快休息吧,晚安。”

“晚安。”叶秋回答,“明天的早间值班是我、魏琛和唐柔。你可以不用来太早,日程我会发到你的个人终端上。做个好梦,方锐执行官。”

 

周边归于寂静,整间办公室里只有电幕运行发出的噪音和上方排气扇嗡嗡地散发冷气。叶秋再三检查文档中的疏漏,点击滑鼠发送季度报告到上级的邮箱,长出了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舒展身体,试图借着不完全的锻炼拉伸身体纵向的每一块肌肉,却因为腰部传来的撕裂痛变得僵直,只得用手支着扶手轻轻吸气。办公室的顶灯不亮,光落在他脸上,照亮一绺过于长的、散落在额前的刘海和他眼睑下的阴影。这个夏天让曾就任厚生省公务员的年轻监视官也清减了不少。

“什么人?”

疲倦的状态一扫而空,叶秋敏捷地起立转头看向门口,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只有玻璃门缓缓向两旁移开,门外的主宰者负载仪滑进门里。叶秋试探着向它走了几步,它也顺势停在了叶秋面前。

主宰者为什么会在没有案情时独自出动?

叶秋皱眉,刚想回座位向系统管理科发送邮件反映问题,就看见机器像是认准了他一般自主启动,四把主宰者的枪槽向两旁有序分开,唯一承载有主宰者的,就是他常用的一把。主宰者的枪身花纹被深沉的绿色点燃,映得光亮的地面荧荧发光。

“叶秋监视官,公安厅厅长冯宪君与您有事相商,请拔出您的主宰者,随我来。”

主宰者的花纹一闪一闪,发出了与西比拉系统日常使用时悦耳而冰冷的指示音别无二致的指令。叶秋上前一步,拔出枪身,旋即负载仪无声地闭合,引导着他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难道不是去局长办公室吗?”叶秋看着负载仪转过上行梯继续向前,不解道。

西比拉似乎在犹疑,枪身有规律的闪烁停滞了一瞬,而后平板的声音响起,那是个于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监视官,我们的目的地是诺那塔。”

 

——这就是西比拉系统的核心,由287个大脑组成的强大运算设备。”西比拉的回答打断了叶秋的思索。

“…我以为,西比拉系统是作为一个算法或者超级计算机而存在的。”叶秋顿了顿,他极为迅速地从直面事实的冲击中平静了下来,“我记得这也是西比拉向社会宣传时所采用的托词。但你们现在告诉我,所谓的‘超级计算机’实际只是一个人脑的集合体——一个规模更宏大的罗马集议场?”

“从某种角度来说,人脑集合体与超级计算机的说辞并不冲突,”西比拉回答,“287个大脑中的每一个都高于人类社会中的个体,甚至在大部分时候,我们做出的判断比超级计算机更加优越以及符合现实。我们的存在让公众有能力获得幸福。”

“‘高于人类社会的个体’。”叶秋眯起眼睛重复系统的话。他看着面前数百个悬浮于各自培养箱中的大脑在伸缩臂的帮助下节次被运输至整个工程划分好的数十个区域的支架上,秩序井然,“原谅我的冒犯,我可以理解为,西比拉系统认为自己是神,并且正在左右社会中人的行为吗?”

“我们公众做出最优选择。”叶秋正前方的一个大脑在支架的协助下上升到与他视线平齐的高度“叶秋监视官,我们已经强调过,西比拉系统存在的目的是让大多数人获得幸福。”

“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你们也剥夺了人类做出自主选择的权利。”叶秋说,“没有自由的社会何来幸福?”

“恰恰相反,”西比拉回答,“绝对的自由是滋生痛苦的温床,但这不是今天的重点,叶秋监视官。”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叶秋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短暂的寂静。大脑池里似乎在窃窃私语,房间里充斥着交流特有的嗡嗡声,随后他得到了西比拉的回答:

“叶秋监视官,这也是我们今天请你过来的目的。一共有两项任务,其一是告知你你的身份,其二就是告诉你这个社会发展真实的基石。经过对你长期的调查分析,我们得出结论,作为系统认证的监视官,你能够做到在内心道德标准的指引下追求真实的同时保留对系统的忠诚。这一点让我们有信心向你提出合作,同时也相信你会如我们期待的那样做出选择。”

“你们想提出怎样的合作?”叶秋目光沉静。

一阵骚动。西比拉系统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仿佛主位上的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露出了然的表情。

“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为你解答一些疑问。比如,你不想知道困扰了你几个月的‘叶修’是怎么回事吗?”

叶秋的手攥紧了主宰者。“是啊。”他直视前方,“但我找到的一切信息都表明他是个不存在的人。”

“请放轻松,叶秋监视官。叶修的确曾经存在,和你一样,他也曾述职刑事科一组的监视官与执行官职位。他的个人能力非常强,是我们曾见过最优秀的监视官,但当时的一组里鱼龙混杂,他受到了他下属一个执行官极为糟糕的影响,以至于后来他的处处行为都表明他选择了背叛系统,站在系统的对立面,所以我们只能选择抹杀他。但我们并没有将他从系统除名,只是提高了查阅他的信息所需要的个人优先权限。将你从厚生省调任公安厅以后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察觉与调查。在我们几次收到你申请诺那塔资料库阅读权限的报告后,我们一致认为,是时候告知你有关他和你的事实,所以今天才会将你找来这里。”

“什么事实?”叶秋的瞳孔微微缩小,他没有拿着主宰者的左手隐藏在衣袖里,指尖悄悄地收紧了。

“叶修。叶秋。”西比拉回答,“在此之前你已经做了很多调查,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们两个的相似之处吗?”

“的确,”叶秋说,“我们同姓同韵,连长相也相差无几。”

“现在的公众普遍清楚,人体机械化的技术已经十分完善,并已经投入使用,”西比拉突然说,“但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西比拉下属的科研所从四十年前就开始了有关基因合成工程人的研究。”

“基因合成…工程人?”

“简单来说,是使用基因工程和细胞工程的研究方法,提取优秀个体基因组中的优良基因导入目的基因,获取集合了众多优良基因型的人类基因组,经修饰完善后导入载体细胞,经体外培养获得生命个体的一类研究。最终的目的是通过非母体孕育手段获取大量基因型与抗逆优良的工程人。”

“体外培养所获得的生命个体…”叶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项研究在科研所的代称为“真实世界”。在经历了数千次失败后,真实世界项目终于成功孕育了两个成功存活且抗逆性达到要求的工程人投入人类社会进行培养观察,并分别重编代号为000和001。与此同时科研所开始进行另一项名为‘象力净化’的研究,它的目的是——”

“——‘去除无益于生活的记忆,将幸福带到您的生活’”叶秋接口,熟练地背诵出了西比拉的定义。他眉头微皱双唇抿紧,看起来和每天在公安厅上班的那个监视官并无二致,然而他听见了自己的西装摩擦风衣内衬发出些微沙沙声——他全身上下都在细微地发着抖,攥着主宰者的手指指节,更是已经用力过度到发白了。

“接下来你是要说,这个000号就是叶修,而001号就是我吗?”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视前方。

“000号实验体和001号实验体在科研所下属实验室分部被培养到五岁,在确认他们的身体机能和心理指数达到社会普遍标准后被送至社会中,以社会公民的身份被抚养长大。”

“叶秋监视官,你的猜测完全正确。送至人类社会后000和001的身份编号,分别是‘叶修’和‘叶秋’。”

主宰者枪体上闪烁的花纹重新归于沉寂,似乎是在等待它的持有者消化这冗长而耸人听闻的事实。叶秋一时没有回答,大脑池中一片寂静,仿佛风飞掠碎片化的山岗与河流,落在灵魂的沙地上,激起一片遥远的回声。

 

“哥……哥!”年幼的孩子跪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低头盯着那上面从自己额头落下的一滴又一滴鲜红的液体,声音里带着哭腔。

窝在书房宽大座椅里专心致志敲击键盘的男孩闻声一跃而起,“秋儿,怎么了?”光脚板经过拐角处滑了一下,他连鞋也没顾得上穿。

 

“秋儿,过来,”男生的碎发零零落落搭在额前,他举起手中的电幕,招呼钢琴前正弹奏乐曲的男孩,“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古世纪的反乌托邦小说。”

稍小一些的男生熟练地跳上床,翻了翻白眼趴到他身边,“混账哥哥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啦?再这样下去心理指数都会恶化了。”边说,他边伸手拉住了哥哥的个人终端,开始阅读上面禁书的文字。

大一点的男生痛快地把个人终端解下来交给弟弟,又不以为意地脱了校服上衣,打了个哈欠躺在弟弟身边。他余光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显然是有沉迷于电幕上小说的趋势。

“我知道啊秋儿,不过和心理指数相比,我还是更在意真相。比起所谓幸福的生活,我更愿意着眼于个人选择。”

 

“哥!哥!!叶修!!”

培养舱中不断漫上的蓝绿色液体让他感到危险。他抬起头,望进圆柱形的培养舱外不远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孩纯黑色的眼睛。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坚毅、平淡无奇又阴郁的长相,他们在交谈。

哥哥!他扑在舱壁上,拼命敲打透明而坚硬的玻璃。哥哥!叶修!他的嘴唇绝望地开合,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然而培养液里的麻醉剂封闭了他的意识,最后的一刻,他看见自己的哥哥扑在培养舱的外壁,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扣住了他的手。

“秋儿…”叶修看着弟弟闭上眼睛,手臂沿玻璃缓缓滑落。他喃喃自语:

“我一定要救你……”

 

原来那不是梦。叶秋想,那终究不是梦。他想哭又想笑,这世界上的确存在一个叫叶修的人,他是我的哥哥,我们曾经一起生活。

他想大喊,想冲出这间逼仄的牢笼冲出西比拉控制的范围寻找他。你在哪?那双纯黑色的眼眸在记忆里一眨不眨。我忘了你很久也找了你很久,我希望把你找回来。

但在那之前,叶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西比拉系统仍有序地运行着,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先得到解答。

“我明白了。”他说,神态平和语气平静,“现在,请告诉我你们想要和我进行怎样的合作,以及叶修在哪。”

 

“叶修监视官在去年12月的一次出警时趁乱逃跑,确认死亡。”西比拉系统很快回回答。

“尸首在哪里?”叶秋问。

“由于事故发生的地铁二号线已经运行了三百多年,线路严重老化冗赘。加之无人机追击时引起了供暖系统的连环爆炸,整个隧道崩塌,事后花费了27个小时才清理成功。爆炸发生时产生的高温连地铁内部的钢制维修塔都融化成了液体,故现场并未寻找到尸体。”

“我明白了。”西比拉感受到了叶秋的手在颤抖。他紧紧咬着下唇,眼中波光闪动,“那曾经与叶修共事的刑侦科人员为什么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你们给他们洗脑了?”

“‘象力净化’技术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已经十分完善。叶修执行官在一组供职时曾受到部分异端思想的影响并对其深信不疑,加之他作为领袖的能力实在太过出色,为了不影响社会正常治安和他曾接触过的公民的心理指数,迫不得已对他们进行了象力净化手术。”

“我也接受过。”

“是的。相信你也发现了,你的记忆中没有16岁之后发生的事情,之前的事情也只是作为零散片段而出现,这都是在你成长过程中接受了‘象力净化’技术不完全成果的结果。”西比拉的声音响起,“在从你身上获取大量针对工程人培养这一项目的数据之后,我们去除了有可能影响到你心理指数的记忆,因为我们也同时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没有自由的幸福?有关那本书的记忆无端跃进他的脑海,玻璃海潮湿而闷热的夏天,从高层住宅远眺、地平线上露出一线海,机器保姆晾晒在阳台上的校服衬衫,三角钢琴叮叮咚咚的奏响……还有陷在沙发里抱着电幕的、懒洋洋的男孩。

他唤自己‘秋儿’的声音,乍然在监视官的耳边响起。

“我明白了,”监视官说,他的手不再颤抖,眼神也恢复了一贯的坚定,“说说你们的条件,我会认真考虑。”

“据可靠消息,现在的刑侦科成员中,有人正在秘密谋划一场针对所谓‘推翻西比拉系统’的反叛行动。我们希望你作为西比拉的守护者和捍卫者加入其组织,并定期向我们反馈该组织的进展程度。”

“简言之,你们希望我做一个间谍。”

“没错,”大脑们轻轻笑了,“事实上之前我们也找过陈果监视官,但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你们不怕我把这个房间里的事实公布出去吗?”叶秋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现在你们掩盖得很好,可是,一旦公众瞥见真相,意识到他们正生活在何等可怕的监视中,他们立刻就会暴动并动摇这个社会的根基,你们根本无法镇压这样的暴乱。”

“叶秋监视官,你是西比拉人体试验的产物。严格意义上讲,你和社会上生存的公民不一样,甚至很难被纳入‘自然人’的范畴。是西比拉给了你生命、工作和你现在站在客观立场上发表观点并被尊重的权利。我们相信以你理性思考的能力,完全能够意识到没有西比拉系统的社会会是怎样一番可怕而破败的景象,从而做出对人类社会真正有益的选择。根据我们对你的评定,即使是在一小时之内经历了了解西比拉系统真相、接受兄长死亡的事实的情况下,你的心理指数依然是健康的42,色相评定为清澈的苍宝石绿色。对于‘真实世界’的试验品来说,凡拥有反叛系统思想的评定皆会直接影响色相的清澈度。当然,之前我们也恰恰是这样发现了叶修的异端思想。此时的你虽然对叶修抱有愧疚和怀念,并对我们抱有一定程度的憎恨,但也绝不会因此公开我们,因为这会动摇社会现存的根基。”

“全中,真是让人恶心啊。”叶秋短促的笑了一下,眼神里却充满了鄙夷,“今天的会面就到这里吧,西比拉系统。我不会把你们存在的真正事实告诉任何人,但我现在还不想做出我对是否作为间谍而生活的选择。我会考虑这件事,半个月内会给你们答复。”

“好的,我们期待你的肯定答复。”西比拉声音柔和,对着已经转身远去的监视官的背影说。“你会同意的。”大脑们叽叽喳喳地又加了一句,“这就是你和那个反叛者最大的区别。”

“什么区别?”年轻的监视官背对他们停住脚步。

“有些人是狼,血液里流淌着不能被驯服的野性;”西比拉少见地用了比喻,“而另外一些人是獒,血液里流淌着忠诚。”

“非常幸运的是,你是后一种。”

 

过了白露,夏季的生命活力就进了早秋。

许博远把毛圈卫衣螺纹的袖口拉到手腕,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全景幕墙上玻璃海澄碧透亮的天空。尽管内心十分清楚金色的云朵和飞鸟都出自人工智能百分百的复制和一定程度的美化虚构,他仍宁愿当它们是真实的景色,寄予自己最真挚的寄托。

时钟哒哒哒地拨到了五点钟。许博远起身,正打算关掉自己所管理的诺那塔中心资料库主存储器的窗口却听见有人急匆匆从楼梯跑上来,身后跟了一排一闪一闪的无人机。

“您是……”他疑惑地问,上下打量着来人一丝不苟的西装与风衣。

“公安厅刑侦科一组监视官,叶秋。”来人对他和善地微笑,手腕上的电幕投影出系统认证,展开在许博远面前。

许博远点点头,“我是这里的资料库管理员,许博远,请问您是要——”

叶秋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是这样的,许先生,”他歉意地说,“有一起案件需要紧急进行调查,所以我赶来这里查找资料,没想到它的优先级是排在‘需要资料库管理员监督下查阅’的列表里。我知道现在您应该已经下班了,但是,很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再花费一段时间监督我将资料查阅完?案件实在紧急,我保证我不会占用您太长的时间,之后我会为您申请加班补助。”

“没问题,”许博远爽快地说,他引着叶秋走向资料主控室,指给他一台电脑,“我再在这里看会书,请您安心查阅资料吧,不用担心时间,案件最重要。”

叶秋感激地点点头,脱下风衣三两下叠好搭在椅背上,又走向一旁的信息载体寄存架。他搜寻了一会,随后打开一个细长的抽屉,从里面分门别类的U盘里取出一只,走向电脑。他将U盘拔出电脑的时候许博远恰好翻过一页书。不知是不是夕阳从主控室向大厅开着的门里漏进来的缘故,许博远似乎看见了细微地一丝红光在叶秋指尖一闪。他挠挠头,不会是我加班加太多,真像大春说的那样眼花了吧?但叶秋已经将U盘放回抽屉,风衣搭在手上向他道谢了。

“叶秋监视官,不知为什么,我看到您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以前曾经见过您。”他们一起走下诺那塔台阶时,许博远说。

身后监视官的步伐似乎微妙地停了一瞬,“是吗?”,他说。

“是啊,”许博远抬头望着清澈的天空回答,“我接受过一次象力净化的手术,监视官。”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在诺那塔供职的时候,曾经卷入了一场恶性事件,似乎还受了很重的伤。因为糟糕的记忆影响到了心理指数,所以不得不接受手术来确保自己拥有干净的色相了。”他笑得明快,回头看着叶秋,“不过可能是记忆的清楚不够彻底,我现在还能隐隐约约地记得,在我浑身冰冷躺在地上,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有一位监视官跪在我旁边按住我的伤口,焦急地喊着让我坚持下去、救援马上就来了之类的话。”

“虽然那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听见了他的声音,无论内心如何焦急和痛苦也会立刻平静下来,支撑到最后一刻。”

“监视官,在这个社会里,作为一个平凡无奇的公民,真的非常感谢有你这样的人在。”

许博远微笑着,目光澄亮。

“你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答应进入反叛组织,做你们的内应。”

“叶秋监视官,非常感谢你做出的正确选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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